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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1977年的时候,省里发来文件,领导召开动员大会。我们那时候没有像样的会议厅,就在食堂开的。”徐老说道:“动员大会开的时候也没了解很清楚,我看大家都写请愿书,我想着管他什么革命工作都得好好干,就也写了一份请愿书。后来我和吕宝华被领导选中了,领导找我们谈话我才知道,原来是去援藏。”
“知道这个消息之后,我心里咯噔一下。我有四个孩子,最小的孩子妞妞才7岁,非常需要人照顾,一想到要去西藏那么远那么久,作为一个母亲,我有些舍不得孩子们。”她顿了一下说:“我们这一批是第三批,我想了想前两批都去了,我有啥不能去呢,就下了决心要好好迎接这个工作。5月22日在南阳集合后,领导给我们壮行。然后就到省里休整集合,路上我还自己编了个打油诗‘中央指示咱照办,一切听从党召唤。革命需要我远行,何惧千山万里行’。”
“从郑州坐火车后,先出嘉峪关,又入戈壁滩,路上干燥的很,在火车上有些队员就嘴唇干裂,起血痂。路上的异域风情非常的优美,我们也顾不上细细欣赏。青海的柳园站是终点站,那里干到什么程度呢?水都是火车运来的。我们休息两天后,又坐汽车赶往西藏,先经过敦煌,经过柴达木盆地,80公里的盐池,过昆仑山到不冻泉。路上气候变化非常大,时而太阳出,时而大雨下。”徐老回忆着过去,仿佛当时的景色历历在目,我随着她的描述去想象那些期待却难以见到的风光。
“这时候,基本上也就是最难的时候了,因为好些队员都有了高原反应,我就反应很强烈,头炸疼,也睡不着觉。翻过唐古拉山的时候,空气稀薄,我们带着氧气袋才扛过去。”
“终于,到了一个叫安多的地方,沿路的老百姓知道是医疗队,纷纷夹道欢迎,我们也是受宠若惊,有种电影里边志愿军去抗美援朝看见老乡们那种亲切的感觉,一路上的疲惫和高原反应瞬间没有了,又激动又开心。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的缘故,觉得沿途风景也更美了。牧民们带着一群群牛羊,在漫山遍野都是绿色的草原上,和头上的蓝天白云构成了一幅漂亮的山水画。到了拉萨后,去布达拉宫参观,又去了大昭寺参观,看到这些著名的景观,我们也不觉得累了。后来尝了尝酥油茶,我喝不习惯,吕宝华倒是喝的挺美。再后来我们就分了小队,我们被派到了乃东县,分到了乃东县医院。”
“到了乃东县医院,终于明白为什么要有援助计划了,一个县医院只有5间房,没有床位,只有3个医生,一个药师一个护士,条件真是简陋。于是我们就开始按部就班的展开工作,有一次出诊我印象特别深,一个产妇难产,离我们40里远,放在现在有公路有汽车可能一二十分钟就到了,可是过去哪有这条件,事态紧急我们只好骑马去。我之前从来没有骑过,当地人简单的教了我一些要领,我就骑着走了。”
“我们先过了盘山公路,路上一边是山,另一边就是悬崖,我还是比较谨慎,一路上也不敢骑得太快。骑马也不难,就是得胆大心细。吕宝华骑得很开心,一直在我前边骑,男同志好像更喜欢这个,结果他还摔了一跤,好在没摔出什么毛病。后来产妇救活了,我心想这一跤也算没白摔。产妇的家属特别感激我们,留下我们喝鸡蛋茶,来表示感谢。过去的条件不好,这已经算是很高的待遇了,我们也非常感谢老乡们,尽心的为他们诊治。”
“在那里待了一段时间,对当地人也产生了很深的感情,他们民风淳朴,性格善良友好。可是我们时间到了之后要回去,他们的条件还是这么差,后来的同志还会遇到和我们一样的困难。过了一些时间,大家集合开了个会。不约而同的提出来一个问题:怎么样才能更长久的给当地人民带来医疗服务?
古人说: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。我们想,要是以我们的专业,把当地人培养起来,让他们的“医院”变成一个真正的医院。那才是真正的给他们带来一支“永不撤离的医疗队!”
想到这里,我们都很激动,也很有干劲,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商量该怎么建设。没几天,我们把这个想法反映给了当地政府,他们也很支持,并且很快给我们一些经费。于是我们一边盖房子,一边买建筑材料和医疗物资。招收了一些民族大学的学生来当翻译,给他们普及医疗知识,让他们能够处理基本的医疗问题。因为我们队伍的很多人都有过教学经验,临床经验更是非常丰富,而当地招收的学员又非常认真的学。在我们共同的努力下,78年竣工后,乃东县人民医院从几间简陋的屋子变成了好几栋小楼。从没有一张床位,变成了25张床位;从只有一个护士变成了将近20个护士的规模。在那个年代,甚至比有些内陆的医院条件还要好一些。我们一行人,算是给藏族同胞播撒了种子,也算是给当地的医疗事业点了个火种。”
听到这里,我几乎要流眼泪了,一方面为老一辈的情怀和精神而感动。另一方面,也为他们的智慧和选择而骄傲。他们不为名利,不图报酬。全凭对祖国和人民的热爱,做出了无法估量的贡献。最重要的是,这么了不起的事迹,经历了将近40年,谁也没有拿来炫耀。他们毫无保留的付出,默默无闻的离去,真正做到了为西藏老百姓带去一直“永不撤离的医疗队!"
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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